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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11(1 / 2)

,且兴化城在江边,形势山西尤为难守。宣光无兵驻守,更属堪虞,必须面面兼顾。而由蒙自至兴化,陆路一千六百余里,由开化至宣光,陆路一千二百余里,即有蛮耗至保胜,亦有四百余里,皆偏僻小道,路极崎岖,沿途人烟稀少,猛兽甚多。军士裹带行粮,披荆斩棘,跋涉维艰。自蛮耗至保胜,虽水路可通,仅有小船二三十只,可装兵三四百人,往返一次,必需十余日。若由保胜水路至兴化,往返必需三十余日,欲速不能,臣焦灼万分。再三筹划,只有水陆并进。爰派记名提督吴永安统带三营,驰往开化。督同前派分道出关之副将陈安邦等三营,共合六营,由河阳驰赴宣光,择要驻防。其余总兵马柱、雷应山等各营,由蒙自陆续进发,臣带亲兵小队,驾轻舟先行前进,于十二月十一日驰抵保胜。与唐炯面商分布,意见相同。现据记名总兵丁槐,参将张永清等禀报,已于兴化城外扼扎防堵。主事唐景崧所带兵勇,自山西退至兴化,已于十二月初四日绕道撤回北宁。南将刘永福驻兴化,惟大炮全行失落,各项小枪,亦多遗失。兴化上游之清波、夏和等县,教民纷纷变乱,文报几至阻塞。臣等现切嘱总兵丁槐等多方预备,严密附守。又派知县李艳枝等二营往清和、夏波驻扎安民,并分给湖永福快枪子药,俾资整顿,令其严束所部,恪遵纪律。又行文南官,革除苛政,收拾民心。俟总兵马柱等各营到时,臣毓英即亲往兴化一带,查勘布置。一有头绪,即由兴化旁出宣光,督促提督吴永安等,相机前进,并与广西抚臣徐延旭联络会商,和衷共济,仰副圣意谆谆告诫之至意。其保胜、兴化一路,滇军与刘团共事,须得两军信服之员,驻扎调和,拟将臣毓英胞弟,二品顶戴分省补用道岑毓宝调来,协同照料。”

这是岑毓英重视刘永福,苦心布置的一着棋,因为刘永福与滇军并不和睦,这是阵前大忌。而此外的困难还多:“闻此番法人以全力经营,又加越南各处从教匪党,已有一万数千人,船多炮利,势颇猖獗。滇军既无轮船,又少大炮,挽运更难,必须广东、福建水师有兵轮攻击越南海防,以分贼势;广西、云南增兵添饷,通力合作,水战陆战,各尽其长,方可迅图恢复。而广东、福建各有应守海口,不识兵轮,能否分拨臣等不敢妄拟,应如何办理,出自圣裁。”

由广东、福建调拨兵舰,自水路进击,也是徐延旭的希望,无奈事实上办不到。朝廷接得岑毓英的奏报,对这个要求,根本不提。但边外备军,必当有所统摄,以一事权,所以明定边防各军,包括徐延旭的部队,统归岑毓英节制调度。

当然,岑毓英所最看重的是黑旗军,而刘永福所最看重的是唐景崧。因此,岑毓英将唐景崧请到保胜,替他制了全副冬装,补送薪水,每日设宴,奉为首座。这一番刻意笼络,使得唐景崧感激涕零,自告奋勇,为岑毓英去向刘永福规劝,与滇军和衷共济。

刘永福受尽官军的气,提起来就会咬牙切齿,所以唐景崧不得不用手段,摸透血性男儿的性情,苦劝以外,责以大义,甚至言语相激。近乎灰心的刘永福肠子终于又热了起来,表示暂时一切都隐忍,等好好打一两场胜仗,大家再算帐。

经过这一番疏通,岑毓英开了年才乘舟东下,驻扎距兴化三十里的嘉榆关,刘永福由唐景崧陪着来见。岑毓英阴鸷沉毅,城府极深,知人处事,另有一套不易测度的手腕,他看刘永福是个草莽英雄,想用七擒孟获的办法来收服他。

因此,等刘永福一到,先临之以威,材官亲兵摆队,刀枪如林。但刘永福倒也不大在乎,虽微有怯意,并非见了武器害怕,只不过象新郎官拜堂,觉得过于受人注目而已。

当然,岑毓英摆这个场面,是为了衬托他对刘永福的降尊纡贵,降阶相迎,亲热异常,口口声声喊着刘永福的号:“渊亭、渊亭”

刘永福是预先听唐景崧教导过的,称他“大帅”,也行了大礼,岑毓英逊席相谢,长揖相答。

“我本来可以早一天到的。大前天下船,忽然天昏地暗,疾风暴雨,看样子船都会沉,只好上岸。”岑毓英神色自若地说:“到了前天下船,又是这个样子,看来是有灵异,我就叫人取了一张黄纸来,亲笔朱书四个大字诸神免参。向空焚化以后,渊亭,你知道怎么样”

刘永福老实答道:“我不知道。”

“说也奇怪,就此云开日见,风平浪静,才开的船,不过耽误了一天工夫。渊亭,”岑毓英似乎很认真地说:“你下次出门,如果遇着这种情形,不妨照这样子做,自然化险为夷。”

这意思是说,刘永福将来也会象他那样,封疆开府,当到一品大员,冥冥中有诸神呵护。刘永福自然懂他的恭维,却不觉得高兴,反而深深叹口气。

“渊亭,你何以长叹”

“大帅”刘永福答道:“我决没有大帅的福分,生来是苦命。”

“我也是,从小父母双亡,是姑母抚养长大。”接下来,岑毓英便又谈他的身世,却离不了鬼话。如何七岁得病而亡,如何身到森罗宝殿,如何不肯喝孟婆汤,如何一提岑毓英的名字,阎王大惊失色,呵斥小鬼乱提贵人,又如何令判官送他回阳

刘永福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脸,除了肤色极黑相同以外,表情大异其趣,一个十分起劲,一个相当落寞。岑毓英看看不大对路,收拾闲话,谈到正题。

“渊亭,你现在有多少人”

“三千二百多。”

“编不了多少营。”岑毓英看着唐景崧问:“你看呢”

刘永福在上谕上称为刘团,认作团练,而边臣的奏折上称他为南将,现在要正式改编为官军,这是唐景崧早就跟刘永福谈过的。

于是唐景崧陪着刘永福星夜拔营南下,驰援北宁。第二天到了山西北面三十里的屯鹤地方。此处泸江、洮江、沱江,也就是俗称绿水河、红水河、黑水河的三水交会之处,所以又名三江口,向来是商贾辐辏的交通要冲,如今因为法军已占山西,市面极其萧条,无法补充给养。刘永福便即下令,即刻渡过沱江,向东而去,近在咫尺的法军竟未发觉。

到了北宁,刘永福不肯进城,十二营都驻扎在离北宁七里的安丰县,由唐景崧带着十几名亲兵,去见黄桂兰和赵沃联络。

黄桂兰和赵沃在军前都称统领,两军分治,一右一左。轮官位,黄桂兰是提督,比赵沃这个道员大得多,但文官的品级比较值钱,而赵沃是徐延旭的亲信,所以北宁防务,是外行的赵沃作主。而赵沃又信任一名副将党敏宣,此人是绿营中有名的一块油抹布,既脏且滑,唐景崧对他早具戒心,见赵沃时有他在座,淡淡地不甚理他。

“我身子不好,又多病痛,万里投荒,真不知所为何来”赵沃一面咳嗽,一面吞吞吐吐地说。

见他那副形容憔悴的样子,再听他这番有气无力的言语,唐景崧的心,先就凉了一半,然而不能不勉励他几句:“大敌当前,还要仰仗庆翁的威望。”

“什么威望”他摇着手打断了唐景崧的话,“营官士兵,骄蹇不法,桂军的饷又比滇军来得少,实在很难带。老兄,我真想让贤了”

听口气还当唐景崧有意来取而代之。这就话不投机了,而且看样子也谈不出什么名堂,唐景崧敷衍了一会,随即起身告辞。

黄桂兰却不如想象中那么不堪。他是李鸿章的小同乡,一口浓重的合肥土话,听来非常刺耳,不过此人倒知书识字,出口成章,所以话还不难懂。加以长身修髯,仪表不坏,唐景崧对他的观感,比对赵沃好得多。

他的号叫卉亭,所以唐景崧称他卉帅,略作寒暄,请教战守之计。

“薇翁明达,想必已有新闻,赵庆池左右有小人,多方掣肘,教人很难展布。”黄桂兰首先指责党敏宣,接下来谈他的做法:“我带右军,只能量力而为。布置大致还算周密,北宁城坚可守,等王方伯楚军出关,再议进取。”王方伯是指王德榜,他以前的官职是福建藩司,所以称他方伯。

“卉帅,法国军队愈逼愈近,楚军怕一时到不了。”唐景崧答道:“恕我率直,我看北宁战守两不可恃。备多力分,扎营太散,呼应不灵,不能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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