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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是在天子脚下,凡事讲究有谱,特别注重所谓的独一份,验尸用到二十余名仵作,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回了不说绝后,至少空前。此事就可上谱,当然不能错过。

皇帝本来很想凑这番热闹,但天气逐渐寒冷,而且海会寺在城外,奕等又预见到一定会有绝多围观的百姓,和肃顺几番进辞,连哄带骗,终于把他这份好奇心给按捺了下去。

但自己虽然不能去,皇帝终究不放心,点了朱光第为会审同办大臣,与刑部官员一道,在海会寺勘验。

到十点钟的时候,海会寺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大兴、宛平两县及步军统领衙门都派出差役兵丁,维持秩序,十一点刚过,绿呢后挡车陆续而来,刑部六堂绍祺、袁保恒、麟书、钱宝廉、皂保除一个桑春荣待堪问罪之外,全数到齐。

司官八位,除了翁曾桂、刚毅之外,还有秋审处的总办;总庶务堂的主事以及提解人犯的提牢司主事;大兴办差,备了六大碗,一火锅的三桌午饭,吃完开审,正好的午正时分。

到众人升座,两廊和南面叠成好几层的人墙,顿时肃静无声,因而西配殿传来的哭声,隐约可闻这是沈媒婆在哭儿子;小白菜在哭自己,系狱三年,可望重见天日,激动得泪流不止。

于是朱光第咳嗽一声,左右看了看,“动手吧”

“是。”皂保答说,“请中堂大人主持。”

朱光第点点头,略略提高了一点声音说,“请余杭县的刘大老爷上堂。”

刘锡彤也在西配殿,上公堂来,照州县见督抚的礼节庭参,递上手本,自己报名而入,一跪三叩,起身站在一边,半斜着身子望着朱光第,等候问话。

“刘大老爷,上谕派你验看葛品莲的尸棺,回头你要自己留意,倘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赶紧声明。”

“是。”

“好,你请下去吧。”

接下来又传仵作,朱光第嘱咐了几句,挥手让众人退下,又转头看向翁曾桂等,“我们也先要验一验吧”

翁曾桂恭恭敬敬的起身说道,“定例只准复检,不准三检;今天验过之后,以后不准再验,关系很重,大人的意思,请哪一位看一看,以昭慎重”

于是派袁保恒、翁曾桂和秋审处总办余撰陪着,在殿前的走廊上设了临时公座,身后是司官和奉旨共同检验的刘锡彤,所有的仵作由王七和魏振魁率领,在东面一字排开,等着伺候差使。

“把葛品莲的尸棺抬出来。”

就这一句话,周围看热闹的立刻向西配殿注目,不一会儿的功夫,八名杠夫抬着一具贴满了封条的棺材来,头东脚西的横着放好,可以开始检验了。

“请大人先验封条。”翁曾桂说。

“好。”袁保恒起身,回头看了一下,“刘大人,请你也来,仔细看一看。”

刘锡彤脸色无比憔悴,先给袁保恒请了个安,跟着到了尸棺旁边。这是无须查验的,因为五花八门宽窄长短的封条层层叠叠,都贴在棺材上的接合处,绝不会有外间小民哄传的那样,棺材中的尸体已经为人掉包的情形发生。但手续不能不办,袁保恒看了看,转头问刘锡彤,“可是原封未动”

“是。卑职一路押运着过来的,绝无毛病。”

“那好,开棺”

仵作都是熟手,很快打开棺盖,魏振魁招呼手下,将棺盖移开,自己手捂着鼻子,向内探看:葛品莲的尸骨已经只剩下一堆骨头,但皮肉虽销,衣服倒还没有全部烂光。

至此,他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按照规矩,向翁曾桂打个千,“尸棺已开,请大人目验。”

翁曾桂和刘锡彤上前探看,确认了一下,“尸骨皮肉已经腐蚀不存,只能从衣饰上去辨认。”刘锡彤这样说道,“死者入殓时穿的什么,我不知道。”

“这么说,要亲属来辨认”

“这不必了。棺材不错,里面的尸首也不错。”刘锡彤心中有些高兴,因为在他看来,尸骨全身发黑,这还不是毒死的明证吗

翁曾桂问道,“是葛品莲尸首的正身”

“是的。”

“那好,请刘大令过来。”翁曾桂领着他到一边设置的小桌边,请他自行具结,表明葛品莲的尸棺并无任何异常,棺内亦系葛品莲尸首的正身,办完这道手续,才去请堂官亲自检验。

袁保恒勇于任事,亲自下来看过,发现尸骨发黑,亦觉惊讶,“这是不是中毒而死的样子”

“回大人话,要验过才知道。”

“那就开始吧”

这就到了揭露真相的时刻了,上下数千人无不屏息凝神,视线随着魏振魁的动作而转移,只见他用火钳夹出几块尸骨,放在一个盘子中,然后用新棉花蘸着烧酒,擦洗了好一会儿,翻来覆去的映照察看。

旁观的众人中,最急切的莫过刘锡彤,他一直看着魏振魁的脸色,想从他表情中窥知消息,谁知魏振魁深沉之极,任何暗示都没有,平静而沉默的看完,回头和几个同僚耳语了几句,微微摇头。

过了一会儿,魏振魁又从尸棺内取出一块尸骨,在手中用大拇指擦了几下,随即抬起头,看一看阳光,用手遮在眼前,以尸骨挡住阳光,看完一面,翻过来再看另外一面,不过一袋烟的功夫,便即看完,将尸骨重又放回托盘,“请三位老爷领我上堂。”

众人同时一惊,心中升起一阵姜是老的辣的感觉,这么快就鉴定完毕了

一行数人到了堂上,翁曾桂躬身说道,“回中堂大人的话,魏司务检验了死者的尸骨,结论已经有了。”

“哦”朱光第立刻探身问道,“可有中毒的迹象”

“没有。”魏振魁朗声答说,“此人是病死的”

此言一出,刘锡彤突然一哆嗦,神色大变;浑身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看那样子,简直连站都站不稳了,翁曾桂给值堂的差役使了个眼色,把他扶住。

朱光第几个也精神大振,绍祺放下手中的鼻烟壶,“从何而知说个道理看看”

“是。”魏振魁命人把托盘送上公案,“这”绍祺用手一指,“这不是黑的吗难道不是中毒而死的”

“是。”魏振魁说道,“表面发黑,是因为棺材里石灰包放得少了,潮气不净,长了霉斑;倘若是中毒而死,骨头内外都是黑的,大人,这块骨头,却是外黑内白。”

“内白”朱光第也不怕污秽,手指拈起一块尸骨,往光亮处看了看,终于还是失望的放下了,“怎么知道里面是白的呢”

“大人当然看不出来,”魏振魁笑说,“如果能看得出来,就用不着仵作了。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当场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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