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咱们王爷厉害,采兮扬起嘴角,奴婢之前都吓坏了,生怕府里出事呢。谁想到,王爷这一去全身而退不说,反是八阿哥成了落汤鸡了。奴婢听说,这些天福晋那收的拜帖,理都理不过来了。
王爷没回来,福晋也用不着搭理那些人,年氏捡起对儿珍珠耳环看了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这几天李氏、钮祜禄氏她们怎么样,没再阴阳怪气地说道大格格了吧?
钮祜禄氏小主倒没什么动静,李侧福晋那张嘴,您还不知道吗?采兮一脸无奈,她在别人跟前倒还收敛,一遇到宋小主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说到底,还是因着二格格吧。
唉,年氏跟着叹了口气,也是,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扶蒙啊?茉雅奇表现的越出色,李氏的心里恐怕就越没底。这时间一长,只怕两个孩子之间,都要生出龃龉来了。
竹阔楼
伊尔哈趴在窗前,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柳条。
一身杏黄色衣裙的侍女兰桃端着盘核桃酥走进了屋门,兰桃原本是洒扫庭院的粗实丫头,因为踢得一手好毽子,被伊尔哈看中,赐了兰桃的名字带在身边,平时很得伊尔哈喜欢。
格格,膳房新做了核桃酥,现在正可口呢,您快来尝尝,兰桃把核桃酥放在炕桌上,嗓音都带着清甜。
伊尔哈缓缓吐出口气,没精打采地转过身,我不想吃,先放着吧。
格格怎么了?兰桃歪过头,谁惹格格生气了?奴婢去教训他!
伊尔哈噗嗤一乐,上前点了点兰桃的额头,你还真什么话都敢说啊,是我额娘惹了我,你去教训她啊。
啊?兰桃蓦地瞪大眼睛,抬手挠了挠耳朵,又默默垂下脑袋,这个,奴婢不敢
伊尔哈又被逗得一乐,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行啦,我这几天挨骂也挨习惯了,没什么好生气的。
又是因为大格格啊?兰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尔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额娘担心什么,可我不想跟长姐争。要是阿玛真让我去扶蒙,我去就是了
格格
兰桃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走到伊尔哈身边,格格不用害怕,以后不管格格嫁到哪里,奴婢都跟着您。谁要敢欺负格格,奴婢就跟他拼命!
伊尔哈弯起嘴角笑了笑,从桌上捡了块核桃酥,掰了一半分给了兰桃。
午时,路傍园
八福晋在一阵噩梦中惊醒,虽然难得地睡了几个时辰,但是头昏沉的厉害,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金环倒了碗热茶放到榻边,扶着八福晋慢慢坐了起来,奴婢让人准备午膳了,贝勒爷上午都很好,睡得很沉,也一直没发热。
一会儿再叫太医过来看看,八福晋就着金环的手喝了两口茶,心悸的感觉还没有退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福晋!太监荣平出现在卧房门口,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慌,万岁爷又传旨回来了!
八福晋一把攥紧身上的毛毯,将心底涌上来的寒意生生压了下去,扶我更衣!
满朝的宗亲权贵没有几个是单靠宗人府的俸禄生活的,皇子府邸更不把那几千两银子放在眼里。但是,领着这份俸禄代表着你身份的高低,有名无实本就是个笑话,更何况是万岁爷亲自下旨停俸。
八福晋接过圣旨时,有那么一瞬间竟宁愿是降爵拘禁,哪怕终身不能出王府一步,也总比如此遭人耻笑的好。
然而,停俸还不是全部,刑部同时接到皇上谕旨,翰林何焯深受皇恩,却不知感激,屡将今时文章比之万历末年文章,又与八阿哥往来密切,暗中为潘耒之子夤缘,罪应正法。但念其稍能记诵,从宽免死。著将伊官衔并进士、举人一同革去,遣其在修书处行走。如不悛改,著该管官员,即行参奏!
看着被刑部官员押走的何焯,手里还捏着圣旨的八福晋,终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又过了几日,銮驾一路行至密云县,八阿哥病体沉重的消息终于被送到了驾前。
十阿哥按耐不住,一路闯进九阿哥的帐篷。
九阿哥围着桌案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硬是道,这时候咱们不能说话,皇阿玛明摆着知道咱们跟八哥走得近,这时候要再不知避讳,只怕帮不上忙,反而给八哥添乱了。
可是,八哥都病了,十阿哥摸了摸头上的汗,我问了来送信的人,八哥是真的病的很重,八嫂也起不来床了,他们那儿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
九阿哥停下脚步,语气中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皇阿玛现在对八哥是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前几天延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以为咱们两个能比他好到哪儿去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呆着吧,十阿哥猛拍了桌案一巴掌,却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让胤禵去吧。他年纪小,皇阿玛又一直那么宠他。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给八哥求情了,上次皇阿玛连刀都抽出来了,不也没把他怎么样吗?
九阿哥沉吟半晌,最后一点头道,我去跟老十四说!
十四阿哥大帐
胤禵看着找上门来的九阿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九哥真是太看得起胤禵了,上次替八哥求情,我被四哥打得皮开肉绽。那时候我年纪还小,皇阿玛只罚了我二十杖。现在已经五年过去了,我再重蹈覆辙,皇阿玛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我知道这事儿难为十四弟了,九阿哥深吸了口气,盘腿坐到桌案对面,但是,不是让你去给八哥求情,只是让皇阿玛赐个恩典,好歹让咱们去看看八哥啊。八哥这次病的是真重,他那府里又没什么主事的人。你就看在他往日待你不薄的份儿上,帮帮哥哥们吧。我和老十实在不好开口,皇阿玛肯定一早就知道我们走得近了。
我和八哥的交往也不浅啊,你没见这些天我也不敢往皇阿玛的身边跑吗?十四阿哥皱起眉头,轻叹口气,随手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来回把玩着,这次的事也着实奇怪,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突然对八哥那么生气。
皇阿玛在想什么,咱们哪猜得出啊,九阿哥跟着感慨了一声,没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九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咱们兄弟一场,总不能
九阿哥的声音蓦地一顿,半途停了下来。十四阿哥转过头,顺着九阿哥的视线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怎么了,九哥?十四阿哥嘴角噙着一抹笑,人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却让九阿哥寒了半颗心。
那把匕首他认得,做工精细,造价不菲,只是以前他看到时,是别在八阿哥的亲信之一阿尔松阿的腰上的。
第415章又见新人
康熙四十九年
五月三十日,密云行宫
晌午时分,苏大公公少有地走进了正忙得热火朝天的膳房,还未开口说话,随驾的司膳太监庞仁就腆着肚子,堆着满脸笑地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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