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一看，星星点点的微弱磷火飘然靠近，大多是零碎破散的残魂，他们的移动是跟着自己的本能，威胁不大。
聂阳侧身展开袖子，露出了龙猫的剑鞘，雷击阴沉木是世上少有的至阳之物，威慑这些不全的零散亡魂足够了。
拉风带闪电的龙猫都不需要出场。
一直走到看不见晴儿的小院儿了，聂阳和方圆终于歇脚，这里远离幽都的中心地区，隐没在一片漆黑里，伸手不见五指，脚下崎岖的道路变成了下坡。
一不留神，脚下踩空，聂阳差点儿陷进了地下，脚尖儿摸索着试探了一下，两块儿巨石堆积，地下是个入口狭小，斜向下的地洞，像一个口袋一样，没有风，里面没有别的‘出口’。
上山容易下山难，安全起见，不能乱走了。
浑身冰冷，困意袭来，后背缩在角落里的石头上，聂阳眼皮子打架，“方元，养养精神，要想回去，我们的路还远……”
“师兄，我不累，你还好吗？”
“方元，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聂阳一句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气息清浅的几乎听不到。
两人窝在这个不大的缝隙里，方园带了哭腔，“师兄……你要死了吗……”
除了没有边际的黑，还是黑，没有一点光亮，聂阳的呼吸声越来越慢，方元仔细听着他的每一次换气，无力的睁大眼睛，抓着最后一缕希望。
“师兄，你累了就多睡一会儿，我们天亮了就出去。”
“师兄，其实我们不回玄清宗也可以的，我听见了……”
方元永远也忘不了离开玄清宗的那天，眼前浮现了大燕的郝英俊的嘴脸，他狗仗人势，靠着太虚真人的名头欺上了门，师尊他们却无可奈何……
逼得师兄自证清白，来不及疗伤，就卷入了这些破事情！
还有那些人！
说是同门师兄弟，面对一个狐假虎威的凡俗人，一个长得比死蛤蟆还恶心的肥胖子！敢怒不敢言，只会鼻孔喘粗！
甚至还有人听信了那个死胖子肥蛤蟆的胡言乱语，说聂师兄是妖魔！
妖魔……见了鬼的妖魔！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妖魔，妖魔才不会像聂师兄这样的关心照顾别人！
师兄殚精竭虑！在大雁的梭舟上救了那么多人！
他还为宗门弄灵石、弄灵药……
聂师兄一直得全心全意的保护着玄清宗，还有大师兄和他这个小师弟，从进宗门到现在，最值得信赖的人……一直是聂师兄。
方元胡思乱想的时候，聂阳睡得也不太安稳。
他昏昏沉沉的，只感觉忽冷忽热，像是被人扔进了汹涌的暗流里，一半是开水，一半是冰块，嗓子眼儿干的冒烟，浑身的骨头倒要裂开了。
而脑子里的记忆也在作乱，那些关于剧情的记忆在脑子里飞来舞去，一个个碎片记忆猝不及防的弹现出来。
“这是我最满意的，最强的男主！”
“……这下不用再被催稿了！”
聂阳忽然想起来，他昏过去之前按回车了吗？
要是没按……他拖了这么久，编辑会不会想杀人！绝对会弄死他！
神经一紧张，聂阳眼前的画面一个个闪过，速度越来越快！那些黑白平直的文字，那些脑子里的想象，最后凝成了一张脸，那是被具象化了的方元。
这个世界的、活着的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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