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讬皱了皱眉，说道：“兄长……”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身穿红色甲胄的卫士步伐匆匆而来，道：“大帅，朝廷的兵马到了。”
当然，在杀戮之后就是治理，在这一点儿上，其实可以向满清学习。
西宁府城以东的碾伯县，夜色低垂，繁星满天，苍穹之下，松油火把处处。
金升应了一声，看向面色凝重的金铉，心头也对即将到来的朝廷大军有些担忧起来。
金铉身旁一左一右则是女婿方晋和二儿子金升。
……
或者说，这原本就是多尔衮安抚、拉拢代善一系的手段。
方晋道：“岳丈大人，先前南安郡王等人就和卫国公不对付，这次过来原就有立功较量之意，所以先前如此急躁冒进，这才为和硕特蒙古算计。”
“金将军，卫国公领大军尚在后方，命谢某领军为先锋，咱们先进西宁府城吧。”谢再义打断了金铉的纷乱思绪。
贾珩道：“如今察哈尔诸部重回青海，也算是冥冥中的一场缘法了。”
额哲压下心头的沉重思绪，笑着招呼道：“雅若过来了。”
如说战功，除了汉虏大战的转折点——平安格勒战役，轰毙皇太极一战，让西宁府边将震惊莫名之外，其他的中原平乱，江南荡寇……等系列战功，都不被彼等将校放在心上。
除却骑军偶尔打起响鼻，马蹄在草丛上踏踏声响，大军寂然无声，但一股无形杀伐气息却震慑着西宁府城上的守城兵丁。
……
岳讬闻言，眉头紧皱，说道：“汉人向来奉行士可杀，不可辱，兄长此举别弄巧成拙，两人一时气愤，自杀了就不好了。”
金铉回过神来，连忙伸手道：“请。”
众将进入西宁府城议事节堂，谢再义为金铉邀至上首列坐，然后与在场几位将校一一通名介绍。
先前已经派出了斥候前往西宁府，通知抚远将军金铉以及谢再义等人接应。
方晋皱眉说道：“朝廷这次派兵多少？上次京营十万大军覆没，朝廷折损不少，如何还能出兵西进？”
柳芳闭眼思量了下，左右看了一眼，朝着隔着两面墙的南安郡王所在囚牢瞥了一眼，咽了一口吐沫，目光紧紧盯着那酒肉，眼中再无旁物。
这是一支百战雄师！
事实上，随着贾珩领兵在边疆打赢对虏之战，以果勇营为骨干的骑军，已经焕然一新。
京营骑军毕竟是前来驰援西宁府城，自是要好好犒军。
岳讬道：“据前日情报，那大汉卫国公已经从江南急调至汉廷国都，以其人心智，或许不会与我朝和谈才是。”
雅若原本就有月亮的意思。
贾珩问道：“额哲可汗当初为何没有理会？”
而南安郡王听闻此信以后，心神恍惚之下，也并未与柳芳提及换俘一事，两人又分开牢房关押，以防有着闪失，柳芳故而浑然不知。
说着，虎目投向金铉等人，问道：“金将军先前连发急报，未知上次败军收拢多少？”
雅若问道：“父汗，你和卫国公大哥说什么呢？”
“这么快？”金铉闻言，诧异了下，连忙道：“快随我迎迎。”
金铉却摇头道：“卫国公能以白衣之身封为国公，将略不可小视。”
金升点了点头，这位年仅二十六七岁，就已凭借“个人努力”位居西宁府尹的红脸膛青年，说道：“兄长所言不错，就怕这卫国公过来之后，也年轻气盛，领着数万大军深入险地，如是再败一场，只怕…只怕社稷动摇啊。”
在场一众和硕特蒙古军将都哈哈大笑。
随着眼前的黝黑大门“吱呀”一声，笨重的巨门缓缓打开，近百骑策马而出，为首之人正是抚远将军，金铉。
齐王陈澄在不远处，静静听着几人叙说军情，脸上的横肉不由跳了跳，那贾珩小儿又来西北了？
金铉道：“卫国公其人非南安郡王可比，刚刚在北疆大败胡虏，这次再领大军前来，定是要彻底解决西北之事。”
要不……
金铉点了点头说道：“待卫国公来了之后，就与彼等商讨换回南安郡王等事，暂时先不告诉彼等朝廷罢绝和议之事，省得和硕特蒙古再次兴兵来犯。”
可以说，经过先前大败南安郡王大败，这位固始汗的
不同于平行时空，固始汗此次的征讨藏地也不顺利，与藏巴汗相争多时，战况焦灼，不想与汉廷两面开战，为女真火中取栗。
不仅是因为全军挂幡，一派哀兵之意，还因为眼前兵将的气势，与南安等人还有不同。
朝克图台吉也就是却图汗。
不行，他是开国武勋一脉子弟，岂可因口舌之欲而穿女人的衣物？
但酒肉的香气却恍若魔鬼一般引诱着灵魂堕落。
青海，海晏城
这里俨然成为和硕特蒙古新的汗庭驻扎之地，随着大批的蒙古番人涌入，汉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渐渐成为一座蒙古之城。
此刻，和硕特蒙古的台吉以及将校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喧闹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女子的歌舞声，一派欢快喜庆之景。
先前，贾珩已经透露了接下来要采取的策略，歼灭其有生力量。
多尔济眉头皱了皱，道：“父汗前日又再次催促，分兵两万进入藏地驰援。”
贾珩驻兵携骑军驻在碾伯县，由知县俞世材供应军需，本人则在县衙官署之中与额哲以及汉将议事。
在场众人，听着西宁边军议论纷纷起来，侯孝康、马尚两人皆是如坐针毡，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事实上，先前南安郡王在去见和硕特蒙古的多尔济时，多尔济当时虽说以南安换回硕讬，但已忘了提及柳芳。
谢再义也不多说其他，在金铉的招待下，京营骑军安顿下来。
谢再义道：“国公让我先行一步，以先锋驰援西宁，以防为敌寇所趁，在谢某之后，尚有两翼兵马，这一路星夜倍道，不能使西宁有失。”
“父汗当年倒是与朝克图台吉为友，朝克图支持父汗统一外喀尔喀，但等到父汗败亡之时，逃亡青海，却为朝克图台吉所拒纳。”额哲愤愤不平说说道。
这些汉人的舞蹈虽然不如他们蒙古一族看着好看，但也有几许妖娆。
多尔济居中而坐，身旁不远处则是蒙古诸部的将校，而清国的克勤郡王，不，现在是和硕成亲王。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又是四五天过去，以蔡权率领的京营骑军，庞师立率领的右翼骑军陆续赶至西宁。
多尔济看向心不在焉的岳讬，道：“汉廷也不知是什么动向，这么久了，也该和谈了吧。”
不是，明明和硕特蒙古已经议和，这小儿又为何妄兴刀兵？
待众将散去，金铉单独留下了二儿子金升以及女婿方晋，来到后堂，商议机密。
而不远处的方晋、金升以及宁夏总兵胡魁等将校，同样也生出几许凛然之意。
县衙衙门，窄窄的门扉和隔断的仪门，已经被和硕特蒙古拆掉，更加方便宴饮。
正如贾珩所言，金家镇守西北多年，俨然已形割据之实。
岳讬端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看向周围搂着女子，饮酒作乐的众蒙古将校，心头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金铉目光逡巡过众将，沉声道：“朝廷这次仍会出兵，急递上并未提及，不过忠勤伯率领的先期骑军五千，应于近日抵达西宁府城，二征西北，势在必行。”
这些鞑子，竟如此辱他？！
他要杀光这些鞑子！
南安郡王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咔咔响。
其实，事情到了到现在，西宁边军已经有了罢兵止戈之意，尤其是和硕特蒙古已经求和，说白了，南安大军的覆灭，已经吓到了西宁边军！
为首之人用一口流利的汉人官话，笑眯眯说道：“我家台吉说了，只要你们穿上这些衣裳，这些酒肉以后顿顿都有。”
岳讬道：“我觉得汉廷可能不会和谈了。”
朝廷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等之后还要换回二弟。
等会儿再将女人衣裳换去就是，谁会知道？
此念一起，刹那，天地皆宽。
柳芳眯了眯眼，沙哑着声音，艰涩说道：“你们……先将酒肉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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