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看向孤零零的一匹马，问道：“珩大哥，怎么现在只有一匹马了？”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贾珩转眸看向少女，笑问道。
雅若细眉之下，那双月牙弯弯的眼眸似藏蕴星辰，说道：“珩大哥，那多铎是草原有名的勇士，父汗提及他，以往都觉得头疼，珩大哥能够力擒于他，比着他厉害不知多少了。”
贾珩一手挽起缰绳，低声道：“驾！”
两个人说着话，雅若忽而小手抱着胳膊，轻声道：“珩大哥，咱们回去吧，这儿蚊子挺多的。”
前明之时有朵颜三卫，蒙古军为仆从军在陈汉历史上也有，倒也谈不上少见多怪。
贾珩点了点头，行至书案近前，看着铺展开来的舆图，眸光从西宁府城扫到西北方向，道：“此图可以与西宁府中留下的舆图，相互印证参照。”
贾珩道：“其实，说好对付也好对付，不好对付也没什么，你父汗这次也过来助阵了。”
陈潇在一旁听得眉心乱跳，攥紧了马缰绳，只觉…臊得慌。
雅若“哎”地一声，旋即，上了锦衣府卫的马匹，将灯笼顺手挂在马鞍上，高原红的脸蛋儿上满是好奇之色，说道：“珩大哥，听说你斩杀了那蒙古的亲王多铎？”
贾珩道：“湟源为粮秣囤积重地，原征西将军严烨，已将城中兵马留足以备御敌寇，尔等遇敌之时，为何还要弃城不守？”
雅若转脸过来，眸光亮若星辰，清声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陈潇道：“西宁城边军原有十四五万，先前金孝昱三万兵马葬送在海晏，城中大概还有十万多兵马，其中有三万西宁铁骑，堪称西宁府的边军精锐，他们也是金家得以割据一方的依仗，哪怕是金孝昱进兵海晏，都未曾带走这支兵马，你到时怎么收复他们？想好了没有？”
金铉以及西宁边将面色倏变，心头也有些不好受。
陈潇也没有再相陪下去，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
蒙古族的小姑娘，博尔济吉特氏·雅若，也不知比着皇太极的妃子博尔济吉特氏·海兰珠如何？
待骑着马一路送雅若回去，贾珩凝眸看向不远处抱着绣春刀，冷眸闪烁的少女，低声说道：“潇潇，走吧，咱们回去。”
“误国误军，诚是该杀！”贾珩目光扫过人头，道：“将首级悬挂在城门楼上，告慰阵亡将士的在天英灵！”
而抚远将军金铉已经与西宁府城中的将校以及京营一众将校纷纷迎出城来，举目眺望着远处。
贾珩瞥了一眼在场诸将，问道：“金将军，怎么不见侯孝康、马尚、石光珠等三将？”
雅若娇躯剧颤，轻轻“嗯”了一声，在贾珩的搀扶下，缓步下了坡丘。
雅若似也少了几许羞意，抬眸看着天穹的朗月，幽幽说道：“族中好儿郎虽多，但没有真正的英雄。”
朝廷这次为了解决西北问题，下了很大决心，西宁也不能袖手旁观。
……
说着，凝眸看向玉容明丽的少女，温声道：“雅若，在京里那会儿，还未向你道谢。”
锦衣亲卫副千户李述抱拳应了一声，然后领着几个锦衣府卫拿捕几将去了。
贾珩面色煞气凝聚，沉喝道：“本公奉旨以天子剑节制西北诸军，对贻误军机之将，有先斩后奏之权，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威远将军，你就是一等将军、伯爵、侯爵！本公杀你也如杀鸡，来人，推出去砍了！”
贾珩笑道：“你是额哲可汗的掌上明珠，整个察哈尔蒙古的好儿郎都由你挑，怎么能说没心仪的？”
在场西宁府诸将见此，面面相觑，而后将目光投向金铉这位当事人脸上。
他现在早就不送手帕了，再说潇潇都在暗中助拳。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先行以势压人吧，说来，西宁每年还向朝廷乞饷，以国帑蓄养私军。”
谢再义沉声道：“卫国公上次领兵对抗东虏，帮助察哈尔蒙古，这就是那支蒙古骑军，这次也在随军从征之列。”
先前明明派人通知了三将过来，石光珠先不论，侯孝康与马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金升解释说道：“父亲，石将军正在养伤，马侯两位将军今日身子也不适。”
金铉打量着那面容清隽的蟒服少年，口中连道不敢，伸手相邀说道：“卫国公，城中已经设好了酒宴，还请至城中叙话。”
小姑娘喜欢的还不是一般的猛将，而是一方势力之主，难道是听着成吉思汗的故事长大的？
贾珩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随手扔给一旁的锦衣指挥同知曲朗，朝金铉拱手还了一礼，笑道：“金将军久镇西北，劳苦功高啊。”
雅若细眉之下，眸光亮晶晶，好似天上繁星，问道：“珩大哥，那多铎厉害吗？”
“父亲，那是蒙古人？”金升眉头紧皱，惊讶道。
金铉怔了下，旋即讪讪说道：“这……三位将军好像是没有来？”
而宁夏总兵胡魁脸上的肉跳了跳，忽而有了一些不妙之感。
而谢再义、蔡权、庞师立等京营诸将也纷纷近前，面上恭敬尊崇，抱拳道：“末将见过卫国公。”
“英雄？”贾珩眸光闪烁，诧异道。
马尚被喝问着，面色苍白，嘴唇翕动，只觉手足冰凉。
不多时，伴随着外间传来的惨叫，几个锦衣府卫捧着人头进来，一股血腥之气充斥了室内，更是让西宁边将脸色倏然而变。
贾珩轻声道：“都是两个肩膀扛着脑袋，没有什么的。”
草原姑娘喜欢这种弯弓射大雕的勇士，江南水乡的女子对精擅琴棋书画以及诗词的文士则心驰神摇。
雅若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眸光盈盈如水，低声道：“珩大哥，我那是应该的，我们草原上都讲有来有回的，上次珩大哥就救了父汗。”
只是少女的话语，充斥的情感多少有些大胆和炽热，岂不是说她对他有崇敬和思慕之情。
贾珩冷声道：“如此败军之将，留之何用？来人，推将出去，斩首以正军法！”
陈潇道：“朝廷从来都是能不给就不给，给也是减半发放，西宁府更多是着府县官员自筹。”
贾珩目光闪了闪，沉吟说道：“如唐时藩镇，幸而在边疆之地，但离着神京也有些近了。”
贾珩“嗯”了一声，起身之间，轻轻挽起少女柔嫩纤纤的素手，说道：“草丛上滑，等会儿别跌倒了。”
主要有宁夏总兵胡魁、参将顾纲、西宁卫都指挥同知丁捷、指挥佥事洪新，至于原荣授西宁卫都指挥使金孝昱已经战死。
贾珩“嘭”地一声砸在摆放着酒肉的桌案上，沉声道：“十万大军，六万京营，被人像撵兔子一样围猎，我等大汉国威何存？”
雅若黑葡萄的眼眸恍若一泓清泉，娇俏道：“珩大哥，这次和硕特的人好对付吗？”
陈潇也没有继续打趣，而是来到书案之后，说道：“我刚刚给你找了一些舆图，上面记载的进兵路线颇为详细，你先看看，作为参照。”
贾珩指着不远处的山丘，对着并辔而行的雅若道：“雅若，咱们去那看会儿星星。”
贾珩目光逡巡过在场几将，说道：“本帅不管尔等，这次定要彻底扫平青海蒙古，饮马青海湖！”
宁夏总兵胡魁打量着那少年，虎目之中颇见惊异之色。
这卫国公好重的杀气！
而金铉也眯了眯眼，心神震撼。
贾珩道：“嗯，那时候是在江南吧，多铎联合海寇，想要乱我汉廷的江南，后来几经周转，这才将多铎擒下，后来送到京师，多铎就被砍了脑袋。”
就在这时，贾珩与蒙古可汗额哲已经率领大军抵近西宁府城城下。
这都是他通过锦衣府的秘密情报渠道，得知两方战况的具体情形。
贾珩道：“先进军帐再说。”
雅若闻言，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般，“嗯”了一声。
贾珩看向谢再义、蔡权等人，说道：“如是尔等碰到如此情况，会弃军而逃吗？”
倒不是他借机将这些开国勋贵诛戮，而是十万大军尽殁，不砍几个人头，怎么说的过去？
南安郡王与柳芳二人姑且不说，马尚这等明显弃城而逃的必须死！
正以此举重聚军心士气。
还有个问题，与其将来一同送到京城让天子左右为难，不如他提前砍上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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