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讬深深吸了口战后还带着猎猎血腥的空气，在一众亲卫的扈从下，转身返回军帐。
岳讬低声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你看，我军已经攻城拔寨了。”贾珩低声说道。
岳讬伸手相邀，说道：“兄长，咱们进去说。”
所以，还是得用计取胜！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从外间出来，说道：“王爷，台吉来了，请您过去。”
犹如差生文具多一样，中原王朝愈是兵备不振，愈是在这些奇技淫巧之上，下着大工夫。
如弱宋就搞了各种装备，依然是被蒙古铁骑吊打。
谢再义道：“节帅，只能等明天再行攻城拔寨了。”
贾珩则是返回中军营房，说道：“这次进兵大抵摸清了和硕特蒙古的军力，今以彼之短却我之长，攻势多有不及。”
然而，此刻整个大汉兵马已经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涌上山寨，或是手持刀盾，或是举起火铳和弓弩，向着兵寨接近。
岳讬说到最后，目光咄咄，似带着几许斩钉截铁。
也不知给那孩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周围的和硕特蒙古军将，手持一柄马刀与汉军捉对厮杀，鲜血与残肢伴随着呼喝之声，在山谷之中响起。
多尔济道：“就是贤弟先前说的，汉廷自谷口进兵绕袭于我，和先前拿下湟源之时的计策一样？”
岳讬道：“汉军攻势凶猛，但我军个个悍不畏死，已经击退了汉军的进攻。”
“打发人去问问，二少爷这会儿到了哪儿了。”方晋压低声音问道。
岳讬面色凝重，低声道：“等明天攻防之战，我再看看。”
岳讬道：“兄长，我已经拿到了那副汉军行兵之图，现在汉军不过是虚晃一枪，以此吸引我大军注意力，然后想要截断我等后路，我等正好将计就计，再送给汉廷一场大败！”
说话之间，谢再义以及众西北边军将校返回山寨。
王顾左右而言他是吧？
前日雅若回来之后，待他询问之后，就说这卫国公已经和她交换信物，定下了终身，只等西北战事大胜之后，还嘱托他要多多协助卫国公。
从汉军的兵力而言，十余万精锐骑军，而和硕特蒙古只有六七万人，而且是诸部联合，人心不齐，一旦硬碰硬，多半难以抵御。
而军帐之中，不时传来不少军卒的哀嚎声和呻吟声。
和硕特蒙古最终建立和硕特汗国，据青海湖为放牧之地，湟源、海晏两地就是彼等门户，肯定想要占据。
而这一次，岳讬也终于见识到汉军的“轰天雷”，几十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炸裂开来，宛如炮仗，内里原本储存的铁钉和木屑、碎石散射而出，在人群聚集的蒙古勇士之列，造成大量杀伤。
陈潇说道：“再加派一些兵马冲杀过去？说不得能攻下山寨。”
楞额礼面如金纸，似因为失血过多而中气不足，道：“主子，敌方大将太过勇猛，奴才不是对手，被他持刀所伤。”
“王爷小心。”一旁的侍卫赶紧将岳讬扑倒在地，却不知何时，某个力大无穷的投弹手将轰天雷扔到较远的中军之地。
当然此举造成的伤亡会多一些，但慈不掌兵。
两人说着，进入军帐之中，落座下来，喝着酥酪茶，聚在一起议事。
楞额礼虽然是主将，但手下的兵丁和中低阶将校都是和硕特蒙古一族的勇士，先前的伤亡之大，战况之惨烈，也多少惊到了多尔济。
关键，其实也不是能否拿下山寨，而是引和硕特蒙古兵马源源不断向谷口增兵。
岳讬想了想，吩咐说道：“先让郎中诊治一番。”
方晋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焦虑心绪，喃喃道：“现在就是等着时间了。”
多尔济眉头皱了皱，眨了眨眼，显然不明白这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毕竟这种汉文化的儒家经典对多尔济而言有些理解困难了。
楞额礼道：“目前此物还没有防备的手段，只能不让汉军近距离投掷，及早张弩射杀。”
贾珩目光凝了凝，道：“这是添油战术，而且兵力铺展不开。”
可以说，整个和硕特蒙古的兵马本来就是分散的，这一次攻防之城，原本就是最大化地消耗和硕特蒙古的有生力量。
此刻，多尔济急忙迎了上去，问道：“贤弟，前面情况怎么样？我怎么听说汉军攻势十分迅猛。”
额哲：“……”
多尔济目光闪了闪，又问道：“贤弟，这山寨可守不可守？”
岳讬道：“兄长放心，不会出差错的。”
双刀交击，火星迸射，楞额礼心头一震，脚下差点儿一个趔趄，幸在这时，一旁的亲卫执刀猛冲。
先前既然用反间之计，那起码要做出双方僵持不下的样子，攻下湟源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多消耗和硕特蒙古的兵马。
贾珩小儿，他定要将小儿的头颅拧下，用这面“贾”字旗帜裹起，用来祭奠他的兄长！
这时，伊尔登看向下方鲜血横流的断肢残臂，面色凝重，提醒说道：“主子，这汉军战力不俗，守城固寨不是我等所擅，一旦长久相持，只怕伤亡过大，难以为继啊。”
贾珩笃定说道：“应该不会，和硕特蒙古好不容易占下两座城池作为据点，不会轻易放弃，纵然再使诱兵之计，见招拆招就是了。”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转眼之间，不知不觉又是一夜过去。
方晋来回踱着步子，浓眉之下的目光时而阴沉，时而戾气丛生，心头思绪纷繁，负面情绪不时涌起。
额哲暂且压下与贾珩谈谈的念头，循着贾珩所指，眺望兵寨之前的汉军攻势。
双方大战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鼓声隆隆而响，原本有些遥遥欲坠之势的山寨似又坚若磐石了几分。
岳讬宽慰说道：“汉军这次京营骑军皆为骁锐，先前我大清就吃了不少亏，兄长不用担心，他们攻不下山寨。”
多尔济道：“贤弟的能为，为兄还是信的过的。”
想了想，高声唤道：“宁伯。”
岳讬被趴在草丛和土堆中，正要说些什么，忽而觉得自家脸颊微热，粘稠之感袭来，轻轻伸手一抹，分明是鲜血汩汩而淌，一直到脖颈窝儿。
岳讬心神惊惧，嚷嚷说道：“来人，来人！”
岳讬目光闪烁着睿智之芒，说道：“兄长，就是这个，那贾珩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这一次，金铉似乎为昨日西宁边军的怯战感到万分羞愧，这次亲自提一把金刀，招呼着亲兵在后方督战。
那唤作宁伯的老仆从不远处过来，说道：“大少爷，你吩咐。”
这个卫国公今日拔寨受挫，定然另想他途，只要他分骑军劫袭于后，那时就是他的机会。
这是因为人的武勇并非一成不变，随着年岁增长以及厮杀技巧的磨炼，还有气势的蕴养，谢再义的武勇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战旗燃着火，烟熏火燎。
“汉军用那大炮压制，我们依托山寨坚守，此外，汉军还有一种如鞭炮的东西，扔将过来，好似轰天雷，一下子当空炸开，不少将校猝不及防，都被炸伤。”楞额礼面上带着心有余悸之色，低声道。
陈潇凝了凝秀眉，问道：“方才不趁机一鼓作气拿下，你是担心他们主力跑了，以后不好追逃吧。”
贾珩面色微顿，说道：“谢将军今日小挫敌军一场，已是大胜一场，待明日再全军押上，一股作气拿下兵寨，营中已经准备好酒肉，众人先至营盘饮宴吧。”
没有几天攻城不下，官军不会另寻他途，说来今天如若不是西北边军拖后腿，全部用上京营骑军，山寨已经一鼓而下吧？
明日那卫国公多半要多用京营，幸在岳讬已经领兵驰援而来。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而且也影响用计。”
岳讬忍着剧痛，说道：“无事，钉子擦了一下。”
幸在，这样的轰天雷仅仅一枚，后续再没有能扔到岳讬所在位置。
等到一阵喊杀声响起，多尔济率领的和硕特蒙古诸将下得山寨，与陈汉官军厮杀一起。
伴随着“铛铛”以及厮杀之声响起，汉蒙两军的二攻山寨，战况再次进入了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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