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子钰忙着新政的事儿。”楚王笑了笑，说道：“小王这边儿恰好还有一桩关于新政的事儿，想要与子钰商量。”
就在这时，忽而睫毛扑闪了下，一双明眸睁开，先是一丝迷茫，继而是欢喜，说道：“看我做什么？”
袁图闻言，面色变幻。
楚王点了点头，低声道：“明天，递上拜帖，去拜访拜访贾子钰，孤好给他说说这桩事儿。”
过了一会儿，两人围拢着一张桌子用着饭菜，因为考虑到妙玉的口味，比较清淡，但有着补充气血的红枣糯米粥。
他一向有耐心。
鲍士勤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海贸生意也不好做，海上寇盗横行，我等不仅要交一笔关税，还要遭受海寇和红毛鬼的盘剥，颇不容易。”
当初的法子也太过草率了，王爷或许不疑，但有了孩子以后，多半是要相疑的，幸在王爷当初就似乎有借……
有了察哈尔蒙古的骑军相助，到时候也不用受京营将校的掣肘，这是一步好棋。
贾珩端过粥碗，轻轻吹着热气，说道：“把这碗粥吃了。”
袁图冷声说道：“老夫那些田宅都是当年合法购置，没有说不让他们清丈田亩，但当年上皇允诺了我等官员名下田亩可免税，如今又丈量土地，清核田亩，收缴重税，何故出尔反尔？”
而后，将柔润如水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月光，心神却涌起无尽思念。
楚王道：“子钰放心，孤省的利害。”
“珩大哥，我…我不急的。”邢岫烟闻言，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楚王坐在书桌之畔的椅子上，俊朗、白皙的面容上现出振奋之色，说道：“卫国公终于来了。”
楚王面色虽然平静，但目中却涌动着不甘。
“珩大爷去忙吧。”邢岫烟明眸柔波盈盈，目送那少年远去，不知为何，感受到手掌之间残留的温度，心底忽而生出一股怅然。
贾珩也不坚持，从一旁取来了蟒服穿着，说道：“等吃了饭，我请郎中过来给你诊治诊治，看看胎儿情况，今个儿我在府上也没有事儿，可能是会客，会过去找你的。”
邢岫烟还未说完，却被那少年拉着自家的手，来到了一间宽敞的轩室，寻了个长凳坐下，芳心砰砰直跳，已是紧张到了极致。
贾珩笑道：“才辰时，我扶你起来吧，咱们一块儿吃饭。”
甄雪点了点头，忽而轻声道：“太妃这几天守着孩子，倒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杜存道：“卫国公亲自南下督问新政，以其刚烈性情，兼得锦衣之便，为推行新政，一旦进谗于上，罗织冤狱，我等如何不生畏？”
贾珩道：“可你现在怀着小孩儿呢，多吃点儿，别饿着孩子了。”
邝春道：“卫国公这次挟大胜南下，气势无疑更为锋锐无匹，袁老大人，我等还是小心为上。”
甄晴脸上笑意凝滞一些，说道：“我知道，纵是过来，也不大方便，可是总要看一看孩子才是。”
甄晴冷笑道：“她眼巴巴了好几年，一听你生了儿子，就不辞辛劳地从跑过来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
妙玉玉容清冷如霜，但见着一丝羞嗔，说道：“你别将我当小孩子。”
王府长史廖贤沉吟道：“王爷，袁家那边儿阻挠新政，卫国公势必会有所动作。”
贾珩与妙玉吃罢饭菜，起身出了厢房，沿着抄手游廊出得庭院，正好碰到邢岫烟从抄手游廊的另一侧前行而来。
甄晴忽而感慨说着，语气不无复杂，说道：“那混蛋这次从西北回来，没想到封了一等国公不说，还赐婚了察哈尔蒙古亲王的女儿。”
贾珩道：“王爷过誉了。”
苏松两府可以说是江苏一省最为繁华之地，不仅是商贸发达，还在于土地肥沃，气候湿润，自古都是鱼米之乡。
贾珩道：“岫烟，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妙玉了。”
“珩大爷。”邢岫烟眉眼笼起丝丝缕缕的羞意，柔声道。
南京礼部尚书袁图是楚王的老师，以往也没少帮楚王在士林之中扬名，楚王自然不忍看着袁图与如日中天的贾珩对上。
再见蟒服少年，楚王心绪也为之激荡。
妙玉螓首低垂，感受到那少年无微不至的宠溺，轻轻应了一声。
而楚王也渐渐取得高仲平以及其子高渤的好感。
当然，这和先前与咸宁和婵月折腾过，并没有太多关系。
贾珩刚刚来到后宅厅堂，就见晴雯快步而来，少女声音娇俏，说道：“大爷，楚王递上了拜帖，想要求见公子。”
贾珩在西北先后大胜和硕特与准噶尔，已经再次震慑了蠢蠢欲动的江南士绅。
邢岫烟今天换了一身蓝白色衣裙，一头青丝秀发绾成云髻，白白净净的脸蛋儿，见着一丝慌乱之色。
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过几天王爷回来了。”
贾珩道：“今年前后两场大战，朝廷国库亏空严重，虽得内务府贴补，宫中俭省度日，但此并非长久之计，国家还是当开源节流，如今新政在河南推行成功，岁增银帑数十万两，如放准之全国，可为国家多增收国帑不知多久，如今圣上就心忧此事。”
邢岫烟点了点头，抬眸之间，问道：“珩大哥，妙玉师父她那边儿，你准备怎么办？”
子钰什么时候才能看看她们娘俩儿？
翌日，金陵宁国府，妙玉所居的院落——
正要说话，却见那少年已经凑近了过来，牵过了自己的手，邢岫烟轻“哎”了一声，旋即不再出言。
她这个还是长子，真是天佑于她。
她给那混蛋生了个龙凤胎，而妹妹也给她生了个大胖小子，反而是那秦氏听兰妹妹说，生了个女儿。
……
……
妙玉的性子还是太孤僻了，他都担心妙玉怀孕之时再患上“玉玉”症，他这可没有研究生可保。
甄晴想了想，说道：“妹妹，我觉得他这次回来，多半是要起疑了，毕竟他应是看过太医，你到时候就说那太医是庸医，完全不可信。”
楚王点了点头，担忧道：“我先前去劝了老师几次，江宁府那边儿的田亩不多，杜家以及其他几家配合，江宁、镇江、常州以及其他几个散州还算顺当，到了苏州，老师的族人在苏州置买的田亩太多了。”
袁图道：“难道我等就因为卫国公南下，就要抛弃族中子弟赖以存身的基业？”
“我原先陪着的，见大爷来了，想着……”邢岫烟柔声说着，语气迟疑了下，抿了抿粉润唇瓣。
甄晴玉容浮起喜色，柔声道：“妹妹，今个儿女官说，他好像南下了。”
当初本来是跟着子钰在海上剿寇，谁曾想西北出了那般变故？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贾珩从外间进来，拱手一礼说道。
妙玉“嗯”了一声，心底就有阵阵甜蜜暖流涌过，起身之间，秀郁青丝垂落腰际，起得身来，香肩如雪，白腻莹润。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妙玉一个人在屋里孤零零的，你多陪陪她。”
贾珩打量着眉眼间林下风致的气韵弥漫开来的少女，好奇问道：“岫烟，你这是要去哪儿？”
楚王闻言，心头大喜，但面上却现出矜持，说道：“这是孤分内之责，倒不敢居功。”
任何一个怀孕的女人，心底都希望得到妥帖周到的对待。
妙玉芳心也有些欣然莫名，轻轻“嗯”了一下，道：“你起来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杜存摇了摇头，说道：“袁老大人，新政扫清积弊，上下为新政让路，严尚书前车之鉴，不可不慎。”
袁图看向不远处面皮白净，细眉深目的中年员外，问道：“杜三爷，杜老爷子那边儿怎么说？”
……
邢岫烟面上若有所思，说道：“妙玉师父她如今也不适合还俗，如今这样也好。”
如楚王下榻的驿馆中，也收到贾珩与随从已经抵达金陵的消息。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外间小厮进来禀告道：“大爷，林老爷来了。”
楚王见此，笑道：“林大人来了，子钰，我随你一同过去迎迎。”
贾珩点了点头，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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